网络诞生后,关于“网瘾”的话题一度喧嚣四起。
2009年8月2日,广西南宁一名网瘾少年在被送往南宁市一家戒网瘾训练营的10多个小时之后突然死亡,由此关于“网瘾”的讨论在2009年达到最高分贝。
网瘾,是“疾病”还是“偏见”?本报记者就此探访一名曾沉迷网游而试图自杀的网瘾少年、他的家长和我省第一家寄宿式戒网中心,告诉你“网瘾”的背后故事。
网瘾少年:“这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战争!”14岁的阎立在他的日记里这样写道。
“这的确是一场战争!”阎立的父亲阎志胜点点头,他指向的“敌人”是网络游戏。
2009年9月,在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城西的面粉厂家属楼里,父子二人很少有这样的默契,他们在回答着关于“网瘾”的提问。
而这一年中,他们所说的那场“战争”一直如火如荼。
2008年6月17日中午,在临猗县一所中学上初一的阎立又一次“准时”回到家中,疲惫的他扔掉书包瘫在床上。妈妈在厨房刚开始张罗午饭。
“一切正常”,阎立不由地回味起刚刚在网吧里“厮杀”的场景。用了整整十三天,他的“勇士”终于披上了五彩的“凤凰战袍”,拥有了强大的杀伤力,他小试牛刀,就“秒杀”了在迷宫中碰到的“菜鸟玩家”。不少同区的网友主动给他发信息,希望他可以帮助一起“打怪”……
正当他在美妙回味时,爸爸进门了。他有些惊愕,一般爸爸中午都在公司吃,很少回家来。而此刻,爸爸的眼光中喷射的是怒火。
果然,几次盘问后爸爸动手了。逃了十多天课的他终于被学校告到爸爸那里,而他的众多谎言也被一一“揭穿”:学校的补课费是假,新交的校服费是假,晚上要补三个小时课也是假的……这一切——钱、时间都耗在了网吧里,耗在了他痴迷的网络游戏上。
那次爸爸打得很狠,而妈妈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劝阻,只是在一旁哭。后来爸爸打累了,妈妈端过来午饭,阎立用微小的自尊推开,倔强地摇头说“不吃”。那边爸爸的火又上来了,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扔过来,不偏不倚,烟灰缸砸中了他的额头,一阵眩晕,热乎乎的液体淌过了他的眉梢。
从医院包扎回来,阎立被爸爸要求在家里写检查和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去玩网络游戏,再也不骗家里人的钱……”
这样的保证书阎立写过很多遍,但这一次他不愿再重复。
他打开已经被爸妈拔掉网线的电脑,拨弄着一些无聊的“桌面小游戏”。手机响了,是他网络上的“战友”打来的,询问他什么时候上线,带着大家一块去“攻城”,他含糊地回答着不能去了。“战友”关心地问,是不是病了?他一直憋着的泪水终于溃堤。“当时就觉得窝囊透顶”。阎立回忆道。一方面是“战友们”对他这个英雄的“殷切盼望”,一方面是不断在他眼前重现的中午那一幕,虚拟和现实,两种极端的情绪胶着在了一起。“觉得这个生活讨厌透顶,无聊透顶,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他脑海中又重新浮现出网游里的那些“战争”:为了获得新装备和新任务,一些玩家选择了自杀,以此换个身份,重新投入战斗。
自杀——重生——希望。
把网络中的自杀变成现实中的自杀成了他的思维主线,他电话约来了与他最要好的也是同一个网游战区的“战友”罗刚。两个同为13岁的少年,模仿着网络游戏里的样子,将家里的大衣柜搬空,在挂衣服的杆子上系上绳子,自己进去关好了柜门,相约在黑暗中同时蹬掉踩踏的凳子,上吊。因为他们记得,在网游中“回城重生”就是这个样子:用特定的盒子回到起源地。
黑暗中:“凤凰永生,1、2、3!”
踩在凳子上的二人同时蹬掉了凳子。“砰!”很闷的一声。
绝望父母:“亲人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在阎立这次试图自杀前,这个家庭曾经是众人羡慕的对象。阎志胜原先是一名公务员,后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公司做家电生意,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妻子在一家运输企业做管理工作。儿子阎立是他们的独子,也曾经是他们的骄傲。
在阎志胜眼中,原先其乐融融的家庭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都是“网络”惹的祸。2007年,爱人发现儿子放学都晚回家一个多小时,一查,原来是和同学一起去网吧玩游戏,刚开始,夫妻二人也本着“正确引导”的观点,甚至在家里安装了网线,买了电脑。
但情况并没有改观,儿子放学后就趴在电脑上,饭做好了放在一边不怎么吃,一直到睡觉前,手都不怎么离开鼠标,而且他偶然发现,儿子照常会去网吧,一群小孩子在网吧里玩个不亦乐乎。
几个月后,妻子给他讲了一件事,又让他坐立难安。阎立逃课了,是妻子在网吧无意碰到的。
第一次揍了阎立,他比较惊讶,阎立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网游是精神毒品,专家都说了。”
“游戏里几万人,一大半是大人,他们有头有脸,玩得可欢呢……”
“大人那是娱乐,你玩以后能当饭吃?”
“还有(靠网游)发财的呢,还有出国比赛的呢,你又不是没看新闻?”
“就凭你?那些都是高材生!”
“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见识到我的。”
父亲和儿子的对话在这样的氛围中进行着,但沟通的结果,无非是暴力的升级或者冷战数日。
儿子上网越来越频繁了,甚至逃课去离家很远的网吧,他和妻子“跟踪”去抓过几次,而几次交流后,他们的对话开始不断减少,最后儿子的回答仅限于几个字“嗯”“好”“知道了”。
“亲人比陌生人还要冷漠”,阎志胜有些恨,他恨网络,也恨自己的儿子。
儿子自杀的消息是他晚上接到妻子电话知道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妻子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讲着故事的结尾:
两个小孩的重量压过了衣柜横杆的承受力,衣柜的横杆断了,两个小孩才躲过一劫。但掉下来时,阎立的脚崴伤了。
阎志胜冲回家,抱起在床上躺着的儿子,儿子没有看他,眼神没有焦点地望向天花板。
从那以后,阎志胜开始花钱请老师帮儿子吃“偏饭”,找家庭教师,找心理医生,让儿子去参加拓展训练,这几年来,他投入了好几万,他想找到一种治疗“网瘾”的“药”,能够妙手回春,让孩子回头。
戒网之路:没有尽头的迷宫
直到如今,阎志胜还没找到这种药。
他曾咨询过网上炒得很热的“网瘾康复中心”,但又忧心忡忡,那种集中寄宿式的管理模式让他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而很多网瘾孩子在一起,他怕会“更加严重”。12下一页尾页
他甚至请教过一些精神病专家,逼着儿子吃一些精神类的药物。几乎他从网上能找到的所有办法他都试过了,但效果一次比一次差。
面对记者时,父子二人通常是沉默,但单独面对记者时却都是“滔滔不绝”——
阎志胜:“花了那么多钱,一点成效都没有。”
阎立:“他花钱的目的就是要我顺从他、服从他、取悦他,这和我在游戏中养的宠物宝宝有什么区别,我上网是瘾,他这让我戒是不是也是一种瘾?”
阎志胜:“他怎么就不明白我是为他好呢!”
阎立:“他怎么就不明白,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网瘾病呢!”
阎志胜:“我的理想就是让他戒网成功,这是我现在惟一的想法。”
阎立:“理想这种东西,说出来就是句废话。他的理想我也不想听。”
……
网瘾少年有多少?没人能给出确切数字。我们所知道的统计数字是,截至2009年6月30日,中国网民的数量达到了3.38亿,且近5年来每年都超过30%的增幅,中国已成为世界上网民数量最多的国家。其中,一大部分为青少年是不争的事实。
在我省第一家寄宿式网瘾戒除学校——太原万柏林春蕾健康中心,记者了解到:该中心成立近一年来,接受治疗的多为11岁到16岁的青少年。该中心主要采取的方式是心理治疗加上军训、教育、社会体验等等。
该中心王东东老师告诉记者:目前,他们中心已经接治近200名网瘾少年。网瘾的原因主要是心理上的,而不像传统的药物上瘾对人们的影响是生理上的。故不应采用传统的严禁方式,不是封堵而是通过疏与导。
网游,曾为中国诞生过一位神话首富陈天桥,戒除网瘾近年来又成了一个热门的新兴行业,一度时期,全国各地纷纷开办“戒网学校”“戒网中心”“戒网讲座”,究其根本,高昂的学费与不菲的利润是动力。
万柏林春蕾健康中心,试学一个月,学费5000元,一个疗程一般是三个月,费用高达1.5万元。教学内容,基本为心理辅导、拓展训练结合,加上封闭管理。“简单来说,就是强制性地不让你上网,让你忙别的”。一位中学老师这样评价道。
对于网瘾少年阎立和他的父亲阎志胜来说,闻听这些消息,悲喜交织。(因涉及个人隐私,本文中“阎志胜”“阎立”“罗刚”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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