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的印度人口大约在一亿人左右,主要生活在农村,至今,印度也还是一个农业大国,约有80%的人生活在乡下,如果坐火车从德里旅行到加尔各答,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恒河大平原和大平原上星罗棋布的小村庄,村庄之外,除了杂草、丛林之外便是田野和田野间的小道。
古印度的性爱观是怎样的?
但是在印度古代,乡村的景象却不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到处都是葱茏的林木,现在的田野在印度古代大多是丛林或森林生长的地方,玄臧笔下公元七世纪的恒河两岸密布着绵延不断的丛林。
如果说印度古代文明是农业文明的话,那么这种文明的起源并不在于农村而在于森林,因此,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印度远古诗集中有很多关于自然的颂歌,而且吠陀之后,印度古代最著名的典籍即“森林书”和“奥义书”也与森林有密切的关系。森林书显然是在远离城镇和乡村的森林里秘密传授的,而奥义书也具有这种秘传的性质,它同样与森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奥义书”一词的本义便是在林木之下,“围坐在某人的身边”,一方面是传业,另一方面是解惑。森林书和奥义书也被称为“吠檀多”,其意是吠陀的终结,一方面它继承了吠陀森林文明的传统,另一方面又将这种传统加以发展,至今,印度的文明也可以说是吠檀多文明,这种文明的重要特征在于侧重于宗教性的沉思和修行,森林常常变成印度古代圣人的修行地,这种出现于森林之中的修行地,按印度传统文化的说法,也就是净修林了。从吠陀时代,自然与森林在印度文明中就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净修林在当时还没有出现。梵语中的净修林名叫Ashrama,意谓实行苦行的地方,也可指苦行的目的,但在这个词的原始意义的问题上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多的争论。
印度古代的教育基于净修林的生活体系之中,圣人们则在森林中沉思自我,这些森林哲学家为学生授业解惑,他们的教导逐步形成了在印度文化中源远流长的“奥义书”。除了学习“吠陀”和“奥义书”之外,学生还须在精神和身体两方面都戒绝各种形式的享乐。苦行者应该抛弃一切,正如史诗《摩诃婆罗多》所说,让他抛弃安逸就像抛弃地狱一样,让他抛弃女人就像抛弃尸体一样。但史诗中,女人也常常随男人去过林居生活,可能是史诗时代对林居生活的要求不像吠陀和奥义书时代那样严格,悉多就是在蚁垤的净修林中生下了罗摩的两个孩子。
修行要戒色吗?
印度古代的托钵僧既可住在森林里,也可离开森林,住在村庄或是城镇,一切都着眼于他修行的需要,有不少托钵僧喜欢生活在森林里,尤其是净修林里,因此他们又被称为“森林的居住者”(aranyakas)。佛教和耆那教的文献中有很多这样的托钵僧或比丘的描绘。
在印度古代文明中,森林不仅是宗教意义上的净修林,而且也是印度古代性爱故事发生的背景。蔓藤缠绕着大树在《梨俱吠陀》中就已经成为性爱的象征了,在印度古代著名的性爱经典《欲经》中,犊子氏描写道,在四种基本的性爱游戏中,女性在其中的二种游戏中扮演积极的角色。其一,她像蔓藤缠绕于大树一样依偎于她的恋人,亲吻着恋人并激发起他的艳情。其二,正像卡朱拉霍庙宇的雕刻一样,她将一只脚放在男人的脚上,另一只脚放在男人的腿上,一只胳膊抱着他的背部,另一只胳膊则抚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像一棵树一样依附着他。这些关于性爱的描写与森林文明结合在一起,其主要意义在于它将人之性爱与自然连为一体,使之变得古老而永恒。
性爱的存在
世俗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梨俱吠陀》创作于公元1000年之前,它对后来的包括当今的印度生活都在不断地发生着作用。奥义书大约开始于公元前7世纪,是从禁欲主义的角度对人的生活做出解释,这不同于吠陀时代从感官角度对性爱所做出的理解,倒是更富于哲学和超验的意义,但这只是吠陀观念的发展和补充,并不是对吠陀世界的摧毁。这两种世界观在《欲经》中都有表现。
犊子氏生活的时代,克制是其社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艳欲主义,就像苦行主义一样,依赖于对身体的控制技巧即瑜伽。犊子氏说,人不能在生命的各个阶段都沉溺于欲望,这一方面表示出他对的克制,另一方面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对当时颇为流行的人在生命的各个阶段都要致力于弃绝这种观念的怀疑和讽刺。
《欲经》谈的虽然是性爱艺术,但作者常常偏离正题去谈克制、弃绝。这表面上与全书所谈内容显得不太谐调,实际上却反映了印度古代社会生活的典型特征,另一方面则是生活的享乐,这两方面既可以相互分离,走向各自的极端,同时也可以相互融合互补,人不应当一味地享乐,也不应当一味地苦行。印度古代社会中有二种女人可以在社会体系内自由活动,一种是修女,另一种是妓女,妓女可以变成修女,修女也可以是妓女;再者,修女也可以追求自由的爱情和婚姻幸福,印度古代著名的戏剧《沙恭达罗》描写的就是净修女动人的爱情故事。
自由恋爱
在迦梨陀娑的戏剧中,净修林的平静、柔和也与青春、爱情以及享乐联系在一起,家居生活与林居生活、社会生活以及自然生活密切联系在一起,沙恭达罗是净修者干婆的女儿,她以自由恋爱的方式与国王豆扇陀结婚了。在迦梨陀娑的笔下,净修林不仅是世外桃园,而且也是青春乐园,豆扇陀一眼就看上迷人的净修女沙恭达罗:“野林里的花朵以天生的丽质超过了花园里的花朵”,这正是常言所谓的“家花不如野花香”;本来,净修林里的女子都有一定的清规戒律,但这些清规戒律对豆扇陀不仅不是约束,反倒进一步激发起他对沙恭达罗的浓厚兴趣,说沙恭达罗是“一朵没人嗅过的鲜花,是一个没被指甲掐过的嫩芽”。
从印度文明的起始,森林就与各种宗教仪式连为一体,历代国王都很看重净修林,并把维护净修林的安静与平和看成是自己的天职。但国王豆扇陀在此却将净修林看成了一个大花园,看到一只蜜蜂绕着沙恭达罗飞舞,想吸吮沙恭达罗那一切快乐之源的樱唇,他便挺身而出,说道:“在这太平盛世,在伟大国王的统治下,谁敢对贞洁的净修者的女儿们有无礼之举?打着“保护”净修林、驱走蜜蜂的名义,他走到了迷人心魂的沙恭达罗的跟前。
有据可循
印度古代作家常常把自然作为描写人类生活的背景,而自然的象征是森林,与城镇生活明显不同的是,森林生活没有什么人为性,更富于自然的色彩。诗人常常以对四季、山水和小村庄的描写来反映他们的思想和社会,尤其是将森林里的净修林作为人类可以享受美好自然和青春爱情的理想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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