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小昕(化名),男,30岁,工程管理人员
因为有事耽搁,当我来到“生活空间”楼下时,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一个高个子男人正欲推车而去,他落寞的样子让我感觉他是我今天要见的“倾诉者”,于是我唤住了他。果不其然。我们拾级而上,推开“生活空间”的玻璃门,在一处幽静的卡座落座。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只是非常忧郁——
寂静的夜里,林忆莲的歌声在房间里流淌,“爱过,我不后悔,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我的心口突然发痛,于是,身体里藏得好好的眼泪被逼了出来。这样一个感性的夜晚,我又想起了小雨。小雨是我三十年的生命中惟一爱过的一个女人,我们就像两条直线,短暂的相交后,是永远的分别……
春天来了,我的爱情在沉睡中苏醒
2001年,甘肃兰州。北方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临近五一,兰州的空气中才有了几分春天的浓烈,阳光温暖起来,街头公园里的花竞相开放,若有若无的花香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挑逗着人们的嗅觉。那时,我到兰州已有两年了,却始终无法适应它的寒冷与干燥。我的家在安徽黄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上,那里山清水秀,气候温暖。高中毕业后,我便跟着镇上的一支建筑队辗转于大江南北。以后,来到了兰州。在兰州的日子寂寞而漫长,两年间,我无时无刻不再盼着早点离开。可是命运似乎注定了我会与兰州这座城市纠缠不清。
一直以来,假期对于做建筑的人来说太奢侈了,因为我们经常需要赶工期。这个五一长假,建筑队老板终于同意全队休息三天,以至工友们有了过年般的快乐。五一那天,工友们早早地起床,结伴出去逛街了。我一贯喜静,那天很晚起来,懒懒地洗漱后,便拖了把躺椅,拿了本书,来到院中。院子里很安静,阳光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服。我靠在椅背上,慢慢翻动着书页,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同志、同志”的叫声唤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张美丽而年轻的面庞映入我的眼帘,我的神志在一瞬间清醒了起来,或许想到了自己的睡姿不雅,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慌乱间,书掉落在地上,而我几乎站立不稳。或许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紧张吧,此时,我的窘态让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旋即,她也许感到这样很没礼貌,她的脸红了。或许这个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纯洁女孩的赧颜更动人的了,那一瞬间,我的心真真切切地扯动了一下。
女孩叫小雨,她的姐夫大兵是我们在兰州的合作伙伴。这一天,因为大兵值班,小雨的姐姐便安排小雨来给大兵送点好吃的。那天,大兵热情地邀请我与他一起共进午餐,小雨陪在旁边。小雨的性格非常开朗,一直开心地说笑着。我的视线总是被这个漂亮的女孩牵引着。
那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失眠了,脑子里满是小雨的样子,她那顾盼生辉的双眼、犹若樱桃般小巧的嘴巴、宛若凝脂的肌肤,还有她那春花烂漫般的笑容……让我一遍遍地想起。
自那天之后,小雨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我每时每刻都在盼着见到她。可是每当小雨出现后,我却有着太多的紧张与无措。平生第一次接触感情,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更不知道如何讨好对方。我默默地活在自己的爱情中,几个月后,我内心隐秘的情感终被一个要好的工友所察觉。于是,他鼓励我向小雨表白。
一天晚上,我约小雨出来,鼓足勇气向她说出了心中的爱。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小雨拒绝了。她对我说,昕昕哥,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但那只是一个小妹妹对大哥哥的感情,所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天,我的难过可想而知。
可是我根本无法放弃对小雨的爱。几个月后,当建筑队离开兰州的时候,我却选择了留下。我希望我和小雨的关系能有所转机。可是我最终绝望了,小雨始终不愿接受我做她的男朋友。
这世间纵有风情万种,我却对她情有独钟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我被这段无望的爱情折磨得很憔悴。临近2003年春节,家里打来电话,让我回去相亲。我坐上了返回安徽的火车,那时,我希望能够用一段崭新的感情来忘记小雨。
回到安徽老家,我见到了红梅,一个普通的女子。短暂的相处十来天后,家里人便开始为我们操办婚事。心中太多的痛让我似乎已经麻木了,我如同木偶般,被家人操纵着。直到进了洞房,我才惊醒过来。面对红梅,我竟然没有一个男人的冲动。我终于知道,我根本无法忘记小雨,也根本无法与她之外的女人交欢,因为我的性与爱是统一的。那天晚上,我和衣而眠。红梅以为我太累了,没有太在意。可是一天、两天,整整十天过去了,我始终没有碰她一下。红梅困惑了。
十天后的清晨,我收拾起简单的行囊,便匆匆上路了。因为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红梅和家人。我来到了北京,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可是两个月后,红梅打来电话,说她怀孕了。我和红梅无夫妻之实,孩子从何而来?原来,红梅从我的老乡处得知了我喜欢小雨的事情,出于一种报复,她越了轨。我感觉我和红梅再维持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赶回安徽,提出离婚。红梅同意了,但孩子必须由我抚养。红梅的要求太过分,但想到自己对这场婚姻悲剧负有一定的责任,我最终同意了。
我把孩子留给了父母,又回到了北京。我每天忙碌着,夜深人静回到租住的小屋,躺在床上,想起小雨,我的心在瞬间柔软起来。怀有秘密爱情的人,往往是孤独的,但并不寂寞。因为真正的爱是超越肉体的,我对小雨的爱便如此,只要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我就会感到整个世界都在。
2003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漫天飞舞的大雪让我对小雨的思念无以复加。于是,我拨通了小雨的电话。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的泪水漫出了眼眶。电话中,我给小雨讲了自己近一年来的经历,我问小雨,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小雨沉默了许久,让我给她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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