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莎莎(化名),27岁,办公室职员
两小无闲猜
似乎我从一出生就认得风。我们的父亲是至交,两家住的很近。
关于风,最初的记忆是那个暖暖的黄昏。同在一家幼儿园的我们在游乐园等家长来接。我快乐地坐上旋转木马,我喜欢那种感觉。这时,风跑过来,不顾我的尖叫将木马快速地转动起来。终于,惊慌失措的我从木马上掉了下来——风理所当然地被叔叔赏了一顿“凉菜炒肉丝”。风并没有记恨我这个“告状精”,而是走过来,对我笑了笑。他的头发很黑,他的眼睛很亮。那一切回想起来就像是在仲夏夜晚看到的星子。
后来的日子里,风再也没有“欺负”过我,并很快成了我的“守护神”。那次,风挺着胸脯站在我前面,对着拦住我的男孩子横眉冷对,回过头却柔柔地对我说“莎莎,别怕,有我呢!”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安全感。
风的妈妈很疼我,常常为我做花衣服。风就和他的弟弟一起兴高采烈地送了来,眉飞色舞地看我换上。当我像蝴蝶在他们面前翩跹时,风的眸子就会亮亮地盯着我看,好像我的脸上盛开着鲜花——长大后,读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闲猜。”这正是我和风的写照。
错别意中人
慢慢长大了。不知从何时起,下课的时候,我开始在操场上找寻风的影子,目光所及,心里就会漾起柔柔软软、甜甜慌慌的感觉。后来风上了初一,我读六年级。好在学校离得好近,每天早上,我喜欢看着窗外,看风经过。若他也瞧见我,我就会心如鹿撞。
再后来,风上了卫校,我读初三。风离我越来越远了。那时男生女生是不能随便说话的,否则就会惨遭“积毁销骨”。于是,和风,即使偶尔遇见,也装作陌路。
远远地看风,帅帅的。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对风,我必须仰视了——哦,他多像一株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啊!我开始自卑,是的,我这个“丑小鸭”怎么能配的上“王子”呢!于是,忧虑,烦恼开始向我袭来……
很快到中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了,真的很想去风所在的学校。可害怕自己的想法“大白于天下”,于是先报了一所自己肯定考不上的学校,而将卫校作为自己的第二志愿。填报志愿的前一天,我看见风和另一个男生在教室外出现。我对着风笑,风仿佛也对我笑,我的心怦怦直跳。然后风就消失了。我心里很是怅惘……
是天意弄人吗?我破天荒地考出了高分,从此,和风错别。
爱又能如何
我一直都在寻找勇气。我想对风说我对他的爱恋。可女孩子的矜持让我始终三缄其口。
我开始和风书信往来。每逢假期,我依然喜欢去风家,我喜欢他家里的一切一切。喜欢在他身边偷偷地呼吸,喜欢在他身边凝望他侧脸闪动的睫毛,喜欢在他身边时心田里难以言说的那份跌宕起伏。风有时也会定定地看着我,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我读不懂的东西……
忽然有一天,风在信里告诉我,有一个女孩在追他,他答应了做她的男朋友。我呆住了,泪水顿作倾盆雨,心也一点点碎掉。
从此,我开始结束我留恋、心痛的“单恋”。我想把风从心底一点点驱逐,却忽然连呼吸都乏力。斩不断、理还乱。我控制不住地思念着风。
风一定是在热恋吧,信都没有时间回了。而我,为了“补白”,找了个男生做男朋友。或许这样的恋情无所谓开始,所以随着毕业的来临,也就不着痕迹地结束了……
我去风家。风没多说什么,只是为我唱歌。他唱《宝贝,对不起》,唱《春天花会开》: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你快回来……冬天风雪来/花儿谢了依然会开/鸟儿明年一样会回来/只有我等到双鬓斑白……
我听得热泪盈眶,我感到风的眼神,我感到风对我的暗示,我几乎想对风说我对他的爱恋,可想到他身边已经有了女孩,我又怎能?
走出风的家门,我没有回头。是的,纵使爱又如何?我要藏起我的爱,祝福风。
当时已惘然
很快,我就工作了。偶尔,会听到朋友说风,说他的好强:中专——大专——本科,风一路走过。每每此时,我的心就会狂跳不已。我明白,风还是生活在我的生命中。
再后来,遇见了康。康对我挺好。 2002年,我成了康的新娘。那天,风来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2003年,风来看我和刚出生的孩子。他突然对我说:“莎莎,我和她分手了。”我愕然:“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风说:“她嫁人了。她家人不愿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怕我学成之后做陈世美。她也不愿再等了。再者,我一直在读书,很清贫……”
风的话渐渐模糊,我的心在起起落落……从此,风的不幸福成了我心底一个解不开的结。在静谧的夜,我会突发奇想:如果,如果当初……暗夜,我的泪无声地滑落。我毕竟已经嫁人了,我会恪守妇道的。
和风的联系只是短信,断断续续,直到今年的春天。我心血来潮地想为风介绍女朋友。原以为时间已经冲淡了我对风的爱。可风的声音传来,那曾经的往事就如同江南春天里那淡淡的薄雾天气,在心底慢慢潮湿,一层层漾溢开来。脑海里的他是那么的鲜活、温暖。我知道,他从未从我的心底走开。
“莎莎,我没时间交女朋友。我正在准备考研呢!”风拒绝了我的好意,但从此我们的联系愈来愈多。而随着联系的增多,那些曾经的事又被拉了回来。
风对我说:“那天,我去你的学校找你,带着我刊登在报纸上的《梦中的女孩》。我想让你报考卫校——可这一切因为我的近视错过了;那天,我对你唱《春天花会开》,希望你能明了我的心迹,可你走了,头也没回;你送我的卡片我把它当做了书签。那上面有你对我的祝福。你也许已经忘记,但那淡淡的香味就像你,陪伴着我……”
我也对风说了当时的爱恋。 风终于知晓了我的内心,我的忧伤。而我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单相思,释然过后,不禁为当时的惘然感喟。
无奈红颜改
想见风,一天比一天强烈。终于再也无法拒绝风的相约,七月的一天,我们终于见面了。
远远地看着风,耳畔依稀传来了当年风的歌声:昔日相思树/亲手为你栽/依稀人影在/只是红颜改/你在哪里我的爱/消失在茫茫人海/现实总是有一点无奈……不着边际地聊着无关痛痒的话,心里的无奈慢慢蔓延。
风定定地看着我。我把眼神游离。
见面后,风和我之间的短信“风起云涌”,有时我们都会聊到凌晨。我真的好迷茫。说真的,我并不想节外生枝,错过就不再说后悔,我也就是想帮帮风,给他一些经济上的资助,让他完成学业,达成心愿。可是面对曾经的最爱我又怎么能没有一丝丝的犹疑呢?
近来,我经常失眠。因为,风发给我的信息偶尔会很直白。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我和风还连手都未牵过呢!
唉,或许这就只是一场梦。梦回起始的地方,终究为天涯。风也只能在我的梦里出现。我只有泪流满面。唉,只是红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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