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虾米,女,27岁,外企人事经理
没钱--我不敢添置任何衣服
我的初恋来得很晚。稚是我的初中同学,一个“精神”上的孤儿——稚的父母很早就离婚又各自结婚,他从小随奶奶长大,性格有些孤僻,以至于初中三年我俩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大学毕业前在人才招聘会上意外相逢,他对我的人生轨迹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可偏偏就是那次相逢,令我和稚之间突然迸发出一种激情,短短两星期后,我搬到了他那里。
两个未毕业的“孩子”匆匆生活在一起,甚至连对方的生日、爱好都来不及打听--这令我俩更像是一对“先结婚后恋爱”的夫妻。很快我就发现,稚是个内向得近乎封闭的男孩,很少出门、没有朋友,惟独对我表现出一种特殊的依恋和格外的孩子气。
稚压根儿不愿意为了工作奔忙,几次面试失败后,他索性安心待在家里--反正那时我已谋到了工作,我俩至少不再为生活费犯愁。不过,稚对我的温柔体贴足以弥补他在工作面前表现出来的软弱,我不会做任何家务,可稚从不抱怨,买菜、做饭、洗衣服,他似乎心甘情愿地承担起了所有家务。我常开玩笑说我们是“女主外男主内”,我说这话时,稚并不生气,仍然准时地为我准备夜宵,等我下班回家--而除此以外的几乎所有时间,稚都在电脑屏幕前度过。
1998年夏天的我还在试用期内,月薪1500元,突然要负担起两个人的吃喝拉撒还真有些紧巴巴。出入于虹桥地带的写字楼里,大学时代那些卡通外套、宽大毛衣显然不再适合,可整整一年里,我几乎不敢添置任何昂贵的衣服,仅有的两套职业装,还是毕业前为了应付面试才买的。
整个公司里,我的穿着打扮无疑是寒酸的。每天出门前,面对衣橱内仅有的“储备”费尽心思地搭配,然后站在镜子前用廉价的唇彩涂抹时,总能从镜子里看见稚在被窝中酣睡的样子--每逢这时,我的心隐隐作痛。
想钱--我收下了他的99朵玫瑰
1999年10月,大学同学为我介绍了一个“新男朋友”,他就是韬——不晓得出于何种心理,从同居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将稚“雪藏”,从没向任何朋友、同事说起。反正稚讨厌任何“集体活动”,甚至很少打电话到公司,所以在别人面前,我永远是个独来独往的“单身汉”。
韬比我大7岁,没有固定职业,却是一家证券公司大户室里的001号。那次相亲是同学刻意安排的,事先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想要拒绝时,韬已向我发起了“攻势”。
韬的“攻势”令人无法拒绝:99朵玫瑰、金茂君悦两人晚餐……虽然逃不开“俗气”二字,但每逢我签收鲜花时瞥见女孩酸溜溜的眼神,那种满足足以安抚我一年来积聚的自卑。我猛然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也突然厌恶起以前的拮据生活来。来不及考虑自己是否对韬有真感情,我匆匆与他“恋爱”了。也许是出于求得平衡的阴暗心理,从答应和韬约会那天起,我着实花了他不少钱。我设想的结局并不复杂--反正父母一直反对我与稚的恋情,那就给韬一个机会哦。
我变得虚荣--挑最贵的时段请朋友到钱柜唱歌,临结束时打电话请韬过来一起“唱”,结果当然是他埋单然后开车送我回家;每天都穿不同的套装上班,连发夹、丝巾扣都价值不菲。
但同时,我又离不开稚的体贴和依恋。我拖延着没有向稚摊牌,而每次晚归的理由都很拙劣,永远是加班或者出差--也许稚早就觉察到了什么,这一切,单从我整天拎回家的礼物就能了解,只是他从来没有挑明,依旧每天帮我洗衣服、准备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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