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个浪漫的圣诞之夜,身边有相爱的人,再苦也不会孤独。而现在,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时候真想大哭一场。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会想起那个浪漫的圣诞之夜,身边有相爱的人,再苦也不会孤独。而现在,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时候真想大哭一场。当年,我因为爱情放弃了一切的举动,到底是对还是错?
吴征是高我一届的师兄,他相貌普通,但极有艺术天赋,气质很好,在文艺汇演上策划的一场服装秀令众人刮目相看。当时刚进校园的我因为几篇清丽婉转的文字在校报上频频曝光,被誉为中文系的“小才女”。就这样在大家有意无意地撮合下,很自然地我们恋爱了。当我们的爱情白热化之后,我把吴征带回了家。父母对他的人品很满意,只是听说他的家在外地时,忧虑写满了眼睛。我知道校园爱情通常是没有结果的,更何况是分居两地,而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吴征一毕业就回到了他的家乡,在那里,他那身为领导干部的父母为他谋了一份稳定的职业。我开始担心我们的爱情,但渐渐地我觉得担心是多余的,吴征每天都会和我通电话,每个周末都会坐车来看我,让我感到他不曾离开过。这令我更加坚信,只要有爱,什么也不会把我们分开。于是我一毕业,就和父母说要跟吴征到他的家乡去,当时他们正在帮我联系工作,因为我的文笔还不错,加上社会关系,我可以进一个机关宣传部。父母不同意我的做法,说这是丢了铁饭碗拿一生的幸福做赌注。但当吴征出现在我身边,拥着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会给我幸福时,我完全沉浸在爱情的柔情蜜意中,不顾一切地告诉父母我就是要跟他走。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妈妈低头擦拭眼角的泪水,但我仍然倔强地离开了。
从省城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城市,我惊叹小城的宁静和朴实,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也是这样。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一个投奔爱情而来的女孩?一进他家门,我就感到几束火辣辣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裹住,我抬起头,碰到一双严厉的眼睛,他的母亲用一种不冷不热的声音说:“是阿雪吧,挺漂亮的。可是没有工作又有什么用呢?”
我预想过几十种见面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下子被这样的见面语吓住了,眼睛只好望着吴征。吴征笑笑说:“妈,阿雪很会写文章的,明天就去找工作。”我的第一天就这样度过,可在夜里还是忘不了那双严厉得似乎要将人看穿的眼睛,想想就浑身发抖,可看到身边的吴征,我心里又踏实了。
这个小城比较闭塞,我不是本地户口,工作并不是想象中的好找,我手上仅有的只是一个大专文凭,吴征上班没多久,也没有太多的人际关系帮我,于是早上出门找工作,晚上无功而返就成了我每天的生活。没找到工作,回到他家里我便觉得低人一等,头也不敢抬,只好多做些家务来平衡一下。在家里我是独女,父母很少让我做家务,所以刚开始做起来很别扭,毛手毛脚的,他母亲便颇有微词。一次我洗碗时不小心摔烂了一个碗,他母亲一个劲地嘀咕:“一个大闲人有手有脚的却什么也做不了,光有一副漂亮脸蛋又有什么用呢?我家可不是慈善堂。”接着张家长李家短的说开了,几乎每一个主题都是说吴征哪个朋友的女朋友是做什么什么工作的,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委屈地流下了眼泪。我多么希望吴征能替我说几句,但他只是拉我到房里,说:“别太介意,我妈就是那样的人,要强要面子。”我自知理亏,无言以答。但那晚我思绪万千,本来我应该在省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疼爱我的父母,在这里我没有工作,除了吴征,我几乎没有可倾诉的朋友。当我拿起话筒想对父母倾诉时,突然想起妈妈眼角的泪光,于是强忍着悲伤,只是轻轻地说:“妈,我找到了工作,他们对我都很好,我过得很好。”然后飞快地挂了电话。
一连几天我在他家里都默默无语,白天依旧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到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我看到他母亲的脸色依然不太友善,他父亲不常在家,他严肃的表情也看不出对我的真实态度。当我和他母亲单独相处时我觉得时间特别漫长,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令人窒息。我不知道,为了同一个男人,我们竟然选择相对无言?
圣诞节快到了,我忽然想起以前在学校每逢节日,我都亲手制作贺卡,写上温馨的祝福送给朋友,我何不做些贺卡出售?我把想法告诉了吴征,他很赞同。于是我们俩开始动手制作,他负责绘图,我则运用我的文笔,写上别具一格的祝福。节日前夕,我在夜市摆了个摊,开始出售我的贺卡。吴征有空也来帮忙,就这样我来这里后赚到了第一笔钱,我开心极了。但吴征母亲的一句话却把我从云端推了下来:“这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能有什么出息?连吴征也去卖?那不是太掉价了吗?”我当时就想,就算我再爱吴征,我也不能再在他家里住了,再住下去我会疯掉的。于是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找房子搬了出去,吴征极力挽留我,但我决心已定,我对他说:“到我的小屋来吧,这才是我们自己的小窝。”但吴征的母亲没有答应他出来住,他只是在周末才到我这里来。
圣诞节我们一起在小屋里度过。屋子很小,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钱装饰,但我依然用最少的钱把小屋布置得温馨而有情调。吴征还去单位借了一棵松树盆栽,我在上面挂满了漂亮的小玩意,就装扮成了一棵真正的圣诞树。那晚,我们坐在圣诞树下,相互偎依着,发誓相爱一生永不分离。那是我来到小城后最高兴的一个晚上,和相爱的男人依在一起对着亲手装扮的圣诞树发誓,真是温情而又浪漫。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做过很多份工作,薪水不高也不太稳定,但我做得还是很开心,我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在这期间我结交了许多朋友,也不显得那么孤单了。吴征也常常抽空陪我,晚上我们经常一起到江畔散步,坐在江边数星星,和他在一起我永远都是快乐的,再苦再累也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原以为自己有了工作,他家人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会容纳我成为他家里的一员。但当我回到他家里,我才感到两年来的压力一点也没有改变。我至今也弄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她接受我。有时周末我也到他家去,常常买些水果带去。但有一次他母亲竟当着几个亲友的面指着我买的那一袋水果说:“这些苹果都烂了还买?我们家的水果一般都是在超市买的,我们吴征不爱吃普通水果。”那些亲友不知怎么回事,都以异样的眼光望着我。当时我的脸就沉了下来,心里委屈极了,将来我和吴征结婚了,怎么和他的家人相处?如果让父母知道了我在这里过得并不是很幸福,他们会是怎样地伤心难过?吴征紧紧握住我的手,让我心里有了一丝温暖,可我瞥了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水果,心里突然黯然下来,以后在吴征的心里,我会不会也像这些水果一样,仅仅因为它们的普通而失去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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