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一定会出现新景象,面临新问题,“新”才正常,“旧”才反常。就“性”而言,如今的孩子性成熟提前了,青少年的性观念开放了,人们遭遇的性冲击性刺激多了,法律不限制大学生结婚了,大学生谈恋爱不再明令禁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新景象——就“新”而言,大学生鸳鸯房的出现,也仅仅是诸“新”中的一种,不足为奇。
我们常常不得不直面这样的尴尬:一方面,新事物新情况如雨后春笋涌现,另一方面,对付它们的新手段新方法却暂付阙如,有时甚至长久缺位。照理,缺位了就该补位,可是往往出现“没人敢补”或者“补不到位”的情状。既然“没人敢补”,就只能放任自流;既然“补不到位”,就只好听之任之。
就“大学生鸳鸯房”现象而言,首先要正视它的存在,并且要正视它存在的“合理性”。很多人都熟知黑格尔的名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个“合理”,指的是任何“存在”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和“缘由”。大学生有性释放的“道理”和“缘由”,才有“大学生鸳鸯房”的存在。我想,对此逻辑,大概鲜有异议。至于大学生们的性释放场所,是选择学生公寓,还是选择社会钟点房,并不紧要,总之场所是题中之议——既要方便,又要便宜,最好兼带安全和卫生,如此等等,那蛰伏在大学城旁的鸳鸯房便应运而生。无论这个场所是否差强人意,只要性价比在“合理”范围内,它就会有市场。是大学生性释放的“需求”,造就了鸳鸯房的“市场”。
对此现象,从社会评价角度而言,或许存在两个层面:一个是,如何评价正负影响和效应?一个是,如何出台积极有效的对策?
评价就牵涉到褒贬。那么,对此现市场象,褒耶贬耶?依愚见,无所谓褒贬。从理论上说,大学生的身体是自己的,自己的身体由自己作主,堪称天经地义。只要你具有完全责任能力,只要你过了性无知门槛,只要你的性属于自觉自愿,只要你的性与爱相关,那么,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释放性,是你的自由。何况,性首先是一个美好的词语,通过性,通过两性的深刻互动,会促进人格的成长和人性的美好,促进身心的全面成熟,完全没有必要把性视为洪水猛兽。今天大学生们在鸳鸯房里相对稚嫩的表现,相当一部分可视为婚前操练,是同居和变相同居的变种。这种“临时鸳鸯”,与性交易的“野鸳鸯”,具有本质的不同。在这样的鸳鸯房里,恩偶与怨偶天天在上演活报剧,恩偶演着演着,双方就演成了正儿八经的配偶;怨偶演着演着,互相就会分道扬镳。这里,只是一个关乎性与爱的临时港湾,所有的大学生到这里只是临时过客,仅此而已。对此,学校和社会选择适当的沉默,情有可原。因为,难以狠狠出手:出手轻了,没有作用;出手重了,于法无据。他们所能做的,也许就是善意而无力的提醒。
只是人们听多了此类提醒,不免有所不屑。你们一遍遍地诘问:出了问题谁来负责?那么,反问一句,如何才能“不出问题”?这两个相反的问号揭示了社会的尴尬:我们既要提醒大学生们时刻牢记性释放是把双刃剑(愉悦和“不小心”的后果并存),又不能公开阻碍他们的性权利,因此,在不同学校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的松松紧紧之间,针对大学生有关性爱的对策也就形形色色参差不齐。我想,过多苍白的诘问是无用的,但足够的提醒还是必要的。这样的提醒,囊括鸳鸯房的安全与卫生、性事的安全与卫生、彼此对未来是否具有可靠的承诺和担当、如何避免影响学业等等,只要这个提醒与人为善入情入理,对于大学生这双迈向鸳鸯房的双腿,绝对是有“警醒”作用的。
我不敢推测或者断言,由于“大学生鸳鸯房”需求的大量存在,大学城旁的此类市场是否会“日趋完善”?我只想说的是,当“旧”的思想、体制、方法、对策等等一旦无法对应“新”的情况时,与其放任自流,不如广开言路与思路,在人道主义的旗帜下,多种渠道释放大学生们潜伏的性爱要求,让人性的光辉笼罩大学城。中国的事情并非永远是“不放即死,一放即乱”,适度的“不放”和节制的“放”才是合理的选择。至于如何拿捏分寸,不妨倾听更多有识之士的见解,不过前提应该是:既不要“死”,也不要“乱”。如此,才给人性留下合理畅达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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